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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不去的故乡

2013-03-27 09:04:53 责任编辑:admin 来源: 浏览次数: [字体: ]

                                               回不去的故乡

                     陈诚
在电视还没有变成生活必需品以前,在水泥路还没有像树根那样深入大地的五脏六腑以前,在土房子还没被黑烟囱取代以前,在我背起厚重的书包以前……有那么一个地方,那儿云淡风轻;有那么一群人,他们安闲自得。一切的当初的不如意,一旦成了回忆便变得令人神往。在回忆里旅行的故乡,总是那么美,美得让人陶醉,美得让人伤悲。
没有什么事物可以天长地久,正如杨贵妃的天姿国色不再适合去参加21世纪的选美比赛,唐诗宋词的韵致不适合在灯红酒绿的都市吟诵,鱼米之乡的扁舟已不适合在长江里荡漾……这是事物发展的规律,新事物取代旧事物的过程就叫发展。沧海桑田的变化不仅发生在自然界里,在人类社会中的表现更令人措手不及。我的遥远的故乡当然也逃不了这一宿命。
当知了在声声地唱着夏天的时候,水塘边的梧桐树已是枝茂叶茂,并且足以撑起一方天空让休憩的农民在树底下歆享凉爽。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三棵梧桐树已经扎根水塘边,在汲取了足够的日月精华之后已俨然成为了一个守卫村庄的卫士。被守护着的人们生生世世过着其乐无穷的生活。在每一个虫鸣不止,星星满天的夜晚,老人们坐在树底下的石墩上给我们一群无知小孩描绘着历史的天空。历史的天空闪烁许多星:披肝沥胆的“十八罗汉”(十八位血气方刚的光棍),下江西时与土匪单打独斗的二太公,好醉酒的“三兔子”(传闻中有三瓣嘴的怪人)……说到兴起,老人们还会来一段下江西时的号了,每当这时,老人们的眼睛总会望着远方,胡子和眉毛上翘,好像远方有无尽的宝藏。这些有趣的传奇就像一粒石头投进我们这一群托着下巴,嘴巴张得大大的孩子心头,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眼前飞扬着一个个鲜活的面容,内心深处泛起对英雄的最原始的崇拜,就像是看到别人手中包装得一闪一闪的糖果时心里直咽口水的那种感觉。即使大人们忙着拉家长而忘记在他们手掌之中还有一双小手时,这些小手也不会寂寞,因为他们会一点儿一点儿地从大手掌中滑掉然后聚拢来,在泥土地里涂鸦或是干一些其他的让大人不省心的事。似乎孩子都特别地自信,尽管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造的是什么物,但就是要说说别人的最丑,自己的最好,然后就声斯力竭地嚷嚷,接着就在大人的呵喝中像被拉着的一头桀骜不驯的牛犊一样被拽回家。但是小孩子也都特别地善忘,即便今天吵得面红耳赤甚至是打得流血又流泪,但是到了明天,他们还是会一起玩泥巴捉龙虾。
如今再也听不到水塘边的聒噪声了,偶而碰到一两个人也是相见不相识。再也找不到水塘中大梧桐树的影子了,因为树砍了,水浊了。冬暖夏凉的土房子也倒了,讲故事的老人也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水塘边有了一棵孱弱的桂花树的树苗,厚重的黑烟弥漫整个天空,四通八达的水泥路无处不在。那种被金钱捆缚住手脚,犹如一只笨拙的小兽般无法前行的尴尬时日已经远去。“而这种切实的物质实惠,不知是否是高高在上的生活,给予投降者的一份犒赏,但是被生活招了安,无论如何,俯首称臣的时候,总还是有你我不肯承认的悲壮与苍凉。”
“我羡慕那些来自乡村的人,在他们的记忆里总有一个回味无穷的故乡,尽管这故乡其实可能是个贫困凋敝毫无诗意的僻壤,但只要他们愿意,便可以尽情地遐想自己丢失殆尽的某种东西仍可靠地寄存在那个一无所知的故乡,从而因我原宥和自我慰藉。”但是如果那承载了不少喜怒哀乐的故乡也走失在了茫茫人海了呢?对于那些曾经拥有故乡的人来说,这实在是一种不可承受之重。“假如我没有见过太阳,我也许会忍受黑暗,可如今太阳把我的寂寞照耀得更加荒凉。”回忆如果太过辉煌,现实便愈发显得苍白。梧桐叶已尽,我们也已长大,故乡却再也回不去了。再回首时,眼泪成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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