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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名诗人、鲁迅文学奖得主田禾回家乡讲学

2013-03-27 14:49:59 责任编辑:admin 来源: 浏览次数: [字体: ]

    应大冶市作协、凤凰娱乐官网_www.ph158.net邀请,元月7日上午,著名诗人、鲁迅文学奖得主田禾先生回家乡,为凤凰娱乐官网_www.ph158.net的师生们作了题为《诗意情怀笑对苦难挫折》的精彩讲座。田禾先生在演讲中叙述了自己直面苦难、坚守诗歌的奋斗历程,并且勉励学生在困难和挫折面前要不退缩、不气馁、不屈服,勤奋学习,刻苦钻研科学文化知识。田禾先生的演讲,声情并茂,感人至深,被十多次长时间的掌声打断,让师生们感受了一次深刻的励志教育和心灵洗礼。演讲结束后,凤凰娱乐官网_www.ph158.net的老师和同学现场朗诵了田禾先生的5首精品诗作,把场面又一次推向了高潮。田禾先生还给凤凰娱乐官网_www.ph158.net文学社社刊《泮湖》题词:“读书犹听水,蘸湖著文章”勉励学生,并当场将演讲酬金捐给了凤凰娱乐官网_www.ph158.net贫困生助学基金。

 

田禾先生作报告

师生聆听田禾先生作报告

学生朗诵田禾先生的精品诗作

学校部分领导与田禾先生及嘉宾合影

 

  

 

田禾先生精品诗作选登

访半坡遗址

 

我们是否真的懂得泥土,

懂得我们的前世和今生?

                 ——题记

      

    

天地造人

同时创造了苦难

泥土是苦难的血肉

苦难是泥土的伤痛

 

泥土捏就的陶罐

是火的化身

是更具体的历史

一粒泥土,一粒火

历史被烧制成

一只陶罐,又一只陶罐

死亡盛在一只陶罐里

那是人最后的住址

我从一粒火里

窥见到远古的部族

和村落

——小小的炊烟

半开的木门

 

这是六千年前的人类

决不是传说

是古老的半坡村

村里有几条分岔的小路

几条流淌的河流

几间半地穴式的小屋

曾经也有牛羊

在村庄里抬头

在低洼里吃草

有房屋、地窖、灶坑

有打米的磨盘、织布的纺轮

有背水的少年

不慎摔碎的水罐

有身体佝偻的母亲

身背湿漉漉的柴禾

从山野归来

有憨厚善良的父亲

用一把石锤

在一块木头上死劲地敲打

 

不知历史怎样的变故

半坡村

被黄河的几片波涛

和历史的几抹黄土

整整埋下去六千年

六千年

有多少朝代,多少车马

从上面碾过

 

 

半坡

远古洪荒的半坡

母系氏族的半坡

刀耕火种的半坡

新石器时代的半坡

野兽吼出的半坡

陶埙吹出的半坡

石锄掘出的半坡

洪水冲出的半坡

用兽骨制成磨棒、箭头的半坡

用大象的牙齿做刀做斧的半坡

用粗陶罐炊煮的半坡

用细陶钵食用的半坡

用狼骨刀刮狼肉的半坡

用虎骨刀剥虎皮的半坡

像草木一样旺盛的半坡

像草木一样衰败的半坡

像花朵一样鲜艳的半坡

像花朵一样凋零的半坡

像冰川一样覆盖的半坡

像冰川一样消融的半坡

大地一样大的半坡

小米一样小的半坡

黄河一样黄的半坡

黑土一样黑的半坡

单薄的半坡

厚实的半坡

苦难的半坡

沧桑的半坡

掩埋了六千年的半坡

沉睡了六千年的半坡

陕西的半坡

西安的半坡

 

 

由南向北走进半坡村

我一眼就认出了

石铲和石锄的前世

骨刀和骨针的前世

走近我前世的亲人

他们以六千年的历史

作为陪葬

睡成了一堆堆黄土

睡成了一堆堆骸骨

睡在西风落日的尽头

身边大大小小的陶罐

儿女一样守护着它们

 

虽然村庄六千年再没人住过

但照样有白昼和黑夜

照样有太阳月亮的升落

灶坑里的火种

仿佛永远没有熄灭

隐隐约约

似乎还跳动着火焰

闪烁着火星

仿佛亲人就在半坡的坡上

用石斧砍杀牛羊

在村庄的小河湾里

用骨刀割下稻粟的头颅

 

我用小小的粗糙的手掌

捧着5000年的血和泪

浇灌的粟米

一步一磕头

向他们走来

带着《诗经》《楚辞》《汉赋》

《论语》《史记》《汉书》

来拜祭他们

这些经典,承载了

中华5000年文明的厚度

比历史的记忆更真实

我要告诉他们

时间在此作了短暂的停顿

后来的江山,你争我夺

血流成河,像一个伤口

在另一个伤口里疼痛

世事变迁,人海沉浮

向东、向西、向南、向北

向哪一个王朝的敏感部位深入

都是伤痛,都是血痕

 

 

有不可复制的活着

也就有不可复制的死亡

人来于尘土归于尘土

在村庄里

活着和死亡

像灯火一样明灭

村庄的人

活着的活着

死去的死去

活着的那么自在

死去的那么安详

 

然后,活着的人也死了

被漫过来的黄土

和历史的烟尘

一层一层覆盖

一层一层堆积

与死去的人

在另一个世界里相会

从此再没有生死之隔

像从前一样

 

在六千年后的某一天

他们又复活了

复活于一次考古

复活于一场发掘

复活于人类的又一次发现

历史叫他们活着

他们不得不活

在死里活着

 

从黄土里醒来的

是一堆堆尸骨

尸骨旁堆积着灰瓦、陶片

黄土挨着黄土

陶罐挨着陶罐

骨骸挨着骨骸

 

大大小小的陶罐

千年不烂的陶罐

天堂、人间、地狱

都盛在陶罐里

盛着粟米的

就是一个粮仓

埋着尸骸的

就是一口棺材

一只陶罐的一面

遮住了

另一面的伤痛

一只陶碗倒扣在土堆里

更像一座坟茔

那只细沙陶钵

半装着稀薄的浮土

浑圆的尖底瓶

盛满了6000年历史

细碎的时光

 

 

我的身体渐渐接近远古

渐渐接近半坡

我不知道如何称呼

睡在泥土下面的先祖

如果时光能退回六千年

拂去岁月的烟尘

减去尘封的世纪和朝代

就会现身我苦难的前世

我可能就是家族中

最娇小最撒泼的子孙

我喊他们父亲母亲

或者大妈大婶

或者兄弟姐妹

如果他们听不懂

我就用母系氏族的姓氏

称呼她们:姒、姬、嫪、姚、姜

 

我可以陪着他们

在自己的村庄里

用一把笨拙的石斧劈柴

用一根粗糙的骨针缝补

用一只迟钝的石铲挖掘

尽管它们都不生锈

我还是要经常擦拭擦拭

我扛着这些源自远古的

石器、骨器、陶器

向远古的纵深处

挖掘

 

我所居住的村庄,一定是

桃花灿烂

牛羊成群

当一只苦难而弯曲的羊角

弯向黄昏

我偶尔在一条清澈的泉边

作短暂停留

在水中看清自己真实的面容

然后去河水的转弯处劳动

遍种粮食和土豆

一厘米一厘米地耕种

一厘米一厘米地觅食

一厘米一厘米地活着

用身体中坚强的肋骨

支撑苦难和无休止的咳嗽

把一天过成一年

把一年过成一生

 

 

其实,我是姗姗来迟的

最后的子孙

当我匆匆

从千里之外赶来

时间一转眼

拐到了公元2009

半坡已经由一个村庄

变成了一个古董

月亮昨夜渡河去了

漆黑的浮土里

滚动着一轮滴血的太阳

 

历史被剥去了一层又一层

从半坡的坑穴里

挖出了多少土,历史

就把半坡埋进了多少土

裸露的一大片黄土

像被刚刚打开的

一位母亲的胎衣

让我看到了一个民族

最初的痛苦的分娩

黄土上滚动着黑陶罐

滚动着一个一个婴儿的命

 

半坡是我们的人之初

是泥土的前世和今生

是我们彼此的故乡和祖国

如果一抔泥土

能还原为一张母亲的肖像

半坡,那就是

她和父亲的婚床

他们用麦子的精、粟米的血

繁衍并养活了我们

我们躲进后来的农历里

用粗长而带血的手指

在北风和先人残留的火粒里

挖掘、刨食

手捧一只乌黑的陶碗

仁义而丑陋地活着

 

 

 

入冬了

入冬了。牛在黄土路上

踩出的蹄印很深

牛走过去时

可能把一捆稻草,和

半桶盐水的重量

也加在了一只前蹄上

 

入冬了。霜雪开始敲打

村庄的屋门

最后回到村庄的

红薯、秸秆、豆蔓

和几只乳羊的鼻息、叫唤

都像钉子一样

钉进了母亲的风湿

现在她在夕阳里搬运稻谷

连同生命里的第九个

太阳,纯铁的镰刀,木锨

都搬进了

她指尖大的窄房子

 

入冬了。一切都变得很有

重量。黄昏很小,坡路

很窄,月亮在进村的途中

碰掉了半边。过不了多久

这个冬天

就会像麻袋一样

被一场冰雪塞得满满的

                        

 

                    中年农民

 

中年农民四十五岁。头发提前白了

背驮了,像负载的驳壳船,必须使足马力

 

才能前进。他的身体像一件穿旧的雨衣

被袭来的风雨无情地拍打。

 

打进骨头的水,多年后生长成风湿

生长成骨头里拔不掉的钢针,扎着他疼。

 

在水边摘莲蓬、挖藕。他是水的镜子

水是天的镜子。芦荡深深,淹死蓝天。

 

 

                      劈柴的大哥

 

孩子们在磨坊后面的空地上踢毽子,

小亮飞起一脚,

正好踢中麦秸垛旁边的羊屁股。

 

大哥在院子里劈柴。他双臂的力量,

全用在一把斧柄上,

一块木柴应声劈成两半。

 

他的儿子没有和孩子们一起踢毽子,

懂事地一会儿端来茶水,

一会儿拿毛巾给父亲擦汗。

 

只一个上午,院子里的木柴,

堆得比冬天还高。一只母鸡

咯咯叫着钻进柴堆的缝隙里去了。

 

高高的一堆劈柴,奶奶抱走一些

煮饭,爷爷取走一些烤火,

父亲挑一些去镇上卖钱。后山几个

赶驴的亲戚,拉走一些。

我常把臭袜子

晒在上面。父亲把化肥袋晒在上面。

一只灰麻雀飞累了,也歇在上面。

 

 

                                贵妃湖

 

我喜欢贵妃湖

喜欢贵妃湖铺天盖地的白芦苇

和芦花的飞

我喜欢游来游去的小头的野鸭

双掌在没有水波的湖面上

轻轻划动

喜欢来往穿梭的小木船

和小木船驶过的

那一个黄昏

 

我喜欢夏日迎风盛放的荷花

采下三百朵

喊一声唐贵妃的名字

就会有三百个杨玉环答应

我喜欢红鲤鱼潜于深水

螃蟹在浅滩爬行

芨芨草在岸边摇曳

喜欢打渔人身披黑色的蓑衣

用一盏渔火

把一条水路

从一片水域提到另一片水域

 

湖边上一块荒芜的空地

偶尔有白鹭小立

偶尔落雪

偶尔青草长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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